六
夜半,裴千睦站在卧室的窗边,嘴边衔了一支菸。
雪还没停,寒风从窗缝渗入,卷起薄雾般的烟气,在他侧脸绕出朦胧的灰。
他并不嗜菸。那银色烟盒,不过是应酬的陪衬,多数时候被收在西装口袋里。
只是这样的雪天,总让他想起最初得到小春消息的日子。
当时卓之衍刚成为他的保镖不久。
雪后的t市一片苍茫,街灯被寒气吞没,光线变得稀薄。
那天会议提前结束,他没通知卓之衍,径直下了楼。一出大楼后门,就见他站在墙角,动作隐秘地点菸。
看到裴千睦出现,卓之衍立刻放下打火机,低声致歉:「对不起,裴总。」
「是我提早了,不用那么紧绷。」他在他面前停下脚步,伸出手,掌心朝上,平静地说:「给我一根吧。」
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根菸。
最初嚐到菸味,裴千睦只觉满嘴苦涩,但人与人之间的边界却柔软起来。
一向寡言的卓之衍,当晚难得说了很多话。
「我并非想搏取您的同情??只是,真的不能丢了这份工作。」他说这话时,眼底恰好映出在风中摇曳的火苗,微光忽明忽灭。
他有个嗜酒如命的父亲,整日找他要钱;爷爷又病重住院,需要支付高昂的医疗费。
父亲一旦得不到钱,就会威胁要去医院处理掉老人家。
「我从小是爷爷带大的。」卓之衍垂眉望着烧红的菸头,「我不能让他承受风险。」
然而,去年初,他的爷爷还是走了。
他在出勤途中接到消息,没能赶回去见上最后一面。
一阵大风斜着刮来,吹开了窗户。烟雾散开的瞬间,裴千睦觉得胸口有些闷疼。
无论是卓之衍,或者小春,都在绝境里被磨得钝、磨得顺从,却依然藏有一点不肯屈服的光。
他看向远方,那里的山头已覆上厚厚的雪。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薄烟与白雾混在了一起。
这时,房门被轻轻敲了一下,接着是两下。
他略感疑惑,但仍闔上窗,走去开门。
裴又春站在门外,身上只有一件睡裙,胸前抱着那隻破旧的兔子玩偶,发梢带有睡乱的弧度。
「睡不着?」他掐灭了手里的菸,嗓音微哑。
她轻轻点头,怯怯地开口:「我做了噩梦??」
他侧开身,「进来,我陪你。」
她乖顺地走进卧室,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几乎没有声音。
裴千睦掀开棉被,让她躺进去,自己则坐在一旁。
「哥哥还不睡吗?」她挪了挪身子,留出一大片空位给他。
「晚一点,现在我身上有菸味。」
「我不介意??」
裴千睦把菸头放入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盅里:「我介意。」
裴又春垂下目光,指尖攥了攥被角。
床边的暖光照在她的脸上,透出一股委屈的感觉。
「小傻瓜。」他叹了口气,在她身侧躺下,顺道拉好棉被。「等会你嫌味道难闻,我也不起来了。」
「不会的。」她缓缓靠向他。
裴千睦发现裴又春的手脚都很凉,于是一手将她揽进怀里,另一手则裹起她的小手,温柔地摩挲。
他的体温一点一点地渗入她的皮肤,她没多久就暖和起来。
感觉她的手没那么冰了,他又去捞她的脚。
「唔??脚很脏。」
裴又春刚想把脚往后缩,就遭他稳稳握住。
「怎么会。」他轻捏她的脚拇趾,「不是洗得很乾净吗?」
她有点无措,只能用没被抓着的那隻脚轻蹭被单。
「做了什么噩梦?」
他一问完,身前娇小的女孩就微微僵住。
「我??」
她讲不出口。
讲不出,梦见自己被绑在一张木椅上,全身光裸着,任人玩弄。
无论她如何哭喊、如何求饶,他们都没放过她。
其实那不是梦,而是过往的再现。
「小春?」
裴又春的呼吸乱了,心跳也逐渐变快。从指尖开始刺痛,接着是各个关节,再蔓延至全身。
癮症又一次发作,来得兇猛而剧烈。她的身子微微痉挛,腿也跟着打颤。
「哥哥??」
裴千睦发现她状态不对,猜到或许与噩梦有关。
「不要回想了。」他抱住抖个不停的她,自责不已。
「哈嗯??呜??」她一下就出了汗,双唇开闔着喘气。
最让她羞愤的是,在这种情况下,自己湿了。
憎恶那些下流的触碰,却戒不掉对性刺激的需求。回忆里,唯有近乎麻痹的快感,才能盖过所有疼痛。
裴又春忍不住哭了起来。
刚才他说她很乾

